那么,在这一风波中,看上去被印度方面当成对立面的中国,是如何表态的呢?
中国官方喉舌《环球时报》于风波第二天,就登出近三千字的报道,其动作不谓不快,其标题也很武断,在整个事件并未做出明确结论之前,只是印度诸家媒体吸引眼球的揣测,就说“印度首次将指控西藏出走活佛为‘中国间谍’”。
同时引述中共中央党校教授胡岩的话说,“一个曾经在国内藏区受到民众尊敬的噶举派活佛,现在在异国他乡经过这么一场风波,肯定会感受到‘寄人篱下’的滋味是非常不舒服的。”
这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说辞,更是话中有话。对于生活在他所说的“国内藏区”的我们而言,太了解这其中的真实情势。
1992年,一位七岁的康地牧人之子被认证为十六世噶玛巴的转世,受到万民景仰。然而,十七世噶玛巴在历代噶玛巴所传承的祖寺,在祖祖辈辈所生活的土地上,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呢?至他出走之前的整整七年,有统战部派的干部名义上教授中文,实际上强行灌输“爱国主义思想教育”,并有驻守寺院的公安,监视、限制他的行动。甚至禁止噶玛巴接受所必须的佛法教育,只要他成为一个穿袈裟的傀儡。
继续留在境内藏地,显然比远去印度的流亡藏人寄居之地更不舒服,不然噶玛巴怎会冒死逃离自己的家园?至于说到“寄人篱下”,背井离乡的藏人当然寄人篱下,可是他们在自己的家园早已寄人篱下,而所有问题的症结在于半个世纪前,藏人失去了世世代代称之为“喀瓦坚”的雪域藏地。
紧接着,31日,中共统战部负责西藏事务的官员,在《环球时报》上称“噶玛巴在1999年离开中国是出于宗教目的。”
这一说法既违背事实,又十分诡异地给这场风波增添了疑云。
十一年前,21世纪的前夜,因为噶玛巴突然踏上前一世噶玛巴及许多高僧大德的逃亡之路,据悉江泽民斥责西藏官员“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”,随后,中共对外声称噶玛巴走之前留下一封信,表示他“不是背叛祖国和政府,只是去国外取回他的黑法帽和法器”。
而噶玛巴早就声明他并没有留下过这样的信,这些话全是伪造。人们可能以为这是好面子的中共给自己找的托辞,但从这十一年来,他们在台前幕后的各种动作来分析,这里面用心很深。
一方面是不停地拉拢,用其统战术语来说,叫做“积极做工作争取,要让他们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”。而另一方面,随着噶玛巴逐渐成长,诸多方面的理念已昭显于世,如前不久,他在藏人大学生会议上明确指出:“西藏民族从宗教、文化和政治等各方面都处于危难时刻,因此,每个人一定要立下誓言,为自己的国家和家乡做出奉献非常重要。”显然,噶玛巴所言的“国家”并非中国。既然到了已经拉不过来的地步,用中共的统战术语来说,就要“适时予以坚决的打击”。
在这次关涉噶玛巴的风波中,印度方面的草率之举伤害了藏人,但在背后,可以看见活跃着一个庞大的、强悍的、长于玩弄阴谋之术的身影,此刻可能正为它那所谓的“借刀杀人”、“隔岸观火”、“趁火打劫”以及“反间计”得逞,而窃笑。
但如果以为就此可以抹黑噶玛巴,甚至以为噶玛巴或许会“回头是岸”,这个有着中国特色的算盘就打错了,反而愈加激发成千上万的信众,对噶玛巴的信心更坚定、信仰更深厚,这真的是从未有过的众望所归。
就在新年之前的法会上,噶玛巴有过如是预言般的开示:“应视一切的困境磨难为变相的加持,它们能够庄严我们的生命,我们必能从中寻获利益的果实,为了在即将来临的一年里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,我们应该善用一切所面临的困难。因此,通过从中学习,困难便被庄严成为了‘德行’,即是品格,尊严及圆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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